叙事病历
“甜蜜”的负担
起初听闻叙事护理是今年的4月,应护士长的工作安排写一篇有关叙事护理的文章,随后便开启了我懵懵懂懂的写作之路。
首先,我在网络查阅了什么是“叙事护理”,然后拜读了全科三病区“遇见叙事”公众号里面的文章,大概对叙事护理有了一个浅表的理解。虽然查阅了很多资料,但是对我要写什么内容还是很困惑,对于如何去倾听、如何叙事我还是一窍不通。“遇见叙事”公众号有一篇关于母亲与女儿之间的故事,让我想到了妈妈确诊糖尿病的故事。
2024年在一个寒冬的上午,59岁的母亲在社区免费体检中发现空腹血糖9.2mmol/L,医生建议她去医院复查,这个结果让她感到不安。第二天早晨我带着母亲前往医院进行详细检查,最终被确诊为Ⅱ型糖尿病,医生告知她:“现在开始必须立即改变生活方式,发现得还算及时,目前可以先尝试生活方式干预,减重是第一要务,你现在的BMI是26.3,属于超重,饮食控制加上适量运动,如果三个月后血糖还是控制不好,再考虑用药”。我听到结果后,身为在临床护理工作七年的我很是自责,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为什么每年的常规体检没有检测血糖,但是我不能在母亲面前展现出来过于紧张的情绪,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用着轻松的话安慰着她:“偶尔血糖高没关系,可能昨天吃的水果太甜了”母亲并没有回话,随后去了营养科咨询了一下怎么控制饮食。回到家后,母亲躺在床上情绪低落不语,中午做好饭后叫母亲吃饭母亲却说:“我不饿,中午就不吃了”我感受到母亲的焦虑,并尝试安慰她,“血糖高了就控制甜食、外加运动,但是不能不吃饭......”我一边说便听见母亲很小的哭泣声。直到雪霜老师针对妈妈这个案例给我做了叙事案例分析后我突然明白,叙事护理是运用“听和叙”的方式去探索患者的故事,感受患者的情绪、情感和体验,以贴近患者的心灵,要做到“全然的倾听”,需要做到“五不一无知”。“五不”就是:不评判、不批判、不论断、不建议、不指导。我们不急于给出我们所谓专家的建议和指导,就去陪伴妈妈们的那个“情绪低落、不语”就好,去体会妈妈当时的情绪、情感和体验。经过雪霜老师的点拨我现在才意识到当初自己那些话显得太苍白无力,我暗暗回味,妈妈的哭泣可能是没有人理解体会他的心情和不安,没有人理解她心中的顾虑,我也许在回家的路上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默默地握着妈妈的手可能就是对她莫大的支持和和安慰。
经过一番询问后母亲说终于说出了原因,“我年轻时生活苦,好吃的想吃都吃不起,现在生活条件好起来了又不能吃了,可能还得吃药控制...”,听到这番话我的眼泪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我抱住妈妈安慰道“妈,别急,我们慢慢来”
第二天清晨,我看到母亲正在准备早餐全麦面包、水煮蛋、蔬菜沙拉和一杯无糖豆浆,分量都精确地称量过。“妈,你这是...",母亲转过身,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表情坚定:"我想通了。既然得了这个病,就要面对它。"她指了指桌上的血糖仪,"我刚测了空腹血糖,8.6,还是高,但比昨天好一点"我鼻子一酸,走过去帮母亲拿碗筷:"我陪您一起,从今天开始,我也不吃白米饭了,和您一起改吃杂粮饭,我正好把想了许久的减肥计划提上日程,一会我就去超市买点杂粮米。"早餐后妈妈便换上运动鞋出门运动。这里通过雪霜老师的分析,我又学到了叙事护理“四叶草”模型中的五个理念。她说人不等于疾病,疾病才是疾病、每个人都是自己疾病的专家、每个人都有资源和能力、而且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作者、疾病不会百分之百的操纵人。初听的时候觉得还挺晦涩难懂,经过雪霜老师的讲解有些似懂非懂。用妈妈的事例来说,就是妈妈的饮食、运动、血糖监测她自己安排的井井有条,她知道应该如何做,她完全可以做自己疾病的专家,妈妈不会被疾病操纵,她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妈妈的坚持初见成效。她的体重下降了4斤,空腹血糖基本控制在7.0以下。我特意买了本糖尿病饮食指南,休息时学着做各种低GI值的饭菜,清蒸鱼、凉拌木耳、糙米饭,饭后还会带着儿子一起在小区散步消食。
然而改变并非一帆风顺。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母亲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妈!怎么了?"我赶忙跑过去。母亲虚弱地摆摆手:"没事...就是下午饿了,没吃加餐,刚才有点头晕..."我立刻测了母亲的血糖——3.9mmol/L,低血糖了!我赶紧冲了一杯蜂蜜水:"妈,医生不是说了要定时定量进食吗?”
母亲小口喝着蜂蜜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就是想...体重掉得快一点..."看着母亲的样子,我既心疼又生气:"健康比体重重要多了!你要是低血糖昏迷了怎么办?"这次事件后,母亲更加认真地记录每天的饮食和血糖值。我还在母亲包里常备了葡萄糖片和饼干、水果糖。这部分,通过雪霜老师的案例分析我学会了“共情”,雪霜老师说我们如果不会共情的话,可以从“共事”开始练习,比如对妈妈说“妈妈,我看到你又是节食,又是运动的,还不吃加餐,我知道您是想尽快把体重减下来,控制血糖,,低血糖反应一定很难受。”我试着想了想,如果我的孩子这样跟我说话,好像会让人听着舒服很多。
三个月后复查时,医生看着母亲的血糖记录和体检报告,满意地点点头:"空腹血糖6.1,糖化血红蛋白6.3%,体重减轻了12斤,非常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暂时不需要用药。"母亲如释重负地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医生,我现在每天快走一小时,感觉身体轻松多了。""运动要循序渐进。"医生叮嘱道,"你现在可以尝试加点力量训练,对血糖控制更有帮助。"。走出诊室,母亲又流下了眼泪,我赶紧问是有什么不舒服吗,母亲说"这半年...真的不容易。但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想到你那么支持我,我就又有了动力。"我安慰着母亲:“没事的,妈,一切都会好的,走,咱们回家。”
又过了三个月,母亲的体重从最初的135斤降到了115斤,整整减掉了20斤。母亲换下了所有宽大的衣服,重新购置了合身的衣物。镜子里的她虽然有了更多白发,但眼神明亮,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母亲说到“今天是我确诊糖尿病半年的日子。"她指了指桌上的体检报告,"刚拿到的复查结果,糖化血红蛋白5.8%,医生说已经接近正常了!"我竖起大拇指:"太棒了!妈,您太厉害了!"。回到家后我亲手为妈妈做了特制的“酸奶碗”,妈妈尝了一口说“真甜啊”,看着妈妈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我的眼睛莫名酸酸的,我笑着说道“以后每次复查过关回家就都奖励酸奶碗一份”,妈妈笑着说“那你可准备好你的钱包吧”。我看着母亲容光焕发的侧脸,突然明白:有时候,生命给予我们的"甜蜜负担",不是为了压垮我们,而是为了让我们学会如何更好地生活。
原来倾听患者的故事,能够从心理层面给予患者支持,帮助患者缓解心理压力,增强其应对疾病的能力。让患者感受到自己并不孤单,从而在心理上获得慰藉。通过倾听、理解、重构患者的故事,帮助患者重新认识自我,增强其应对疾病的能力。
李重阳和妈妈
职业科 李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