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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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园地

天使风采

用最好的自已,诠释白衣天使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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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 师晨曦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白衣天使”是一个极高地位的称谓,医生护士们干净利落的身姿,仿佛是从神坛上走来不可仰望的天使。我想,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让自己披上那一身白衣。所以,在家里没有任何从事医疗行业的亲戚朋友的我,带着对医学的崇拜、对白衣天使的崇拜,来到了所渴望的医学殿堂。



  可真当我穿上神圣的白衣开始,我反而困惑了。自从上医科大学的那天起,我听到的更多的是来自周边人的抱怨,“我怎么上了这支贼船!真后悔学医!”等话语。学医之路永远不能用美好来形容吧,课本是各个专业中最多最厚的、考试是最多最难的、压力也是最多最重的。我还记得当时在学习解剖时感叹人体真的是个造物主奇迹般的杰作,复习时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进水了。渐渐地,我也开始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学医,为什么当一名“白衣天使”。



  走出象牙塔,医院一年的实习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转折。当我带着一股子的书生意气来到临床时,我发现现实和想象永远存在着矛盾,本以为可以在临床大展拳脚的我,却备受打击。回想在那段日子里,理论知识的不牢固、操作的生疏、患者和家属的不信任,让我在临床备受坎坷,在路上看到招聘大排档服务员、洗碗工的实习生收入都比自己高出许多,自己又要熬夜学习又要认真对待临床工作,真的除了心酸就是无奈。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当一名“白衣天使”。



  转眼就到了毕业课题设计的时间了,我毕业课题的方向针对的是慢阻肺患者的慢病管理。在门诊做毕业课题的那段时间,是我独自接触患者最多的一段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万事开头难”,我的理想又开始碰壁了。那段时间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姑娘,我就是想来加个号开点药的,你不用给我讲太多什么呼吸锻炼法之类的,要是不能给我加号,我就找别人去啦。”更不幸的是,在2017年初的时候,北京流感爆发,我也感染上了甲流,虽然学医,但我想我之前并不能了解生命的意义。在我健康的时候,我体会不到健康的价值,也体会不到病人的痛苦。只有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需要别人照顾,看着窗外的鸟在飞,花在开,小孩在歌唱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所幸后来病情好转,我又来到了门诊。在对病人有了同感心的同时,我开始变得害怕,害怕生命的脆弱,自我怀疑的种子在我心里越发的生根发芽。当每晚我处理完实验数据,发现实验结果趋势还是不对,这意味着我又要卷土重来。收拾好东西,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想起了自己的初高中同学,大家好像都沿着自己的生活轨迹有条不紊的往前走,渐渐趋向稳定。而自己呢,在这个特别渴望稳定的年龄,却因为自己还是学生,而开始诚惶诚恐。到底在彷徨什么呢,是纠结于每次失败的实验结果,还是羡慕同龄人已为人妻为人母做到了“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儿”,其实就是这种未来的不确定性和同龄人趋于稳定的鲜明的对比,让人有些心急。对,是沉不住气了,心里有些急。



  我真想在地上挖一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然后我就不用面对外面的世界,不用面对患者,也不用面对我自己了。我把自己锁在房里,一遍又一遍的在问自己,当初你为什么要当一名护士。我害怕别人知道我是护士,我开始恐惧自己的身份,我开始学习很多技能。我考雅思、开淘宝店、炒股票,我自由了,我现在不用在继续这个行业里了,但我问自己,你舍得吗?



  我突然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想起了一幕又一幕:



  我记得,我的中医学老师狠狠的撕掉了两位学生雷同的卷子,咆哮道:“不是中医不行,是学中医的人不行!”



  我记得,我的外科学老师面对我们划考试重点的要求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临床不是考试!医学没有重点!”



  我记得,我在做实验时,因为修改了一个数据被我的导师狠狠地训斥,“就算失败一百次,也不可以有哪怕万分之一的造假!”



  我也记得,我在门诊教患者做呼吸操的时候,曾经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奶奶说“你先去吃饭,我不着急时间多得很,你别饿着了自己”



  我也记得,曾经有一位从外地远道而来的大伯,两年来一直咳嗽,没有找到病因,后来才知道每次他用完舒利迭之后,从来没有漱过口,当得知是自己吸药方法有问题时,他握着我的双手,眼含泪光的说“太谢谢了,多亏了你们”。



  我突然想给自己一次机会,想用护士身份最后一次走进医院,去看看我的患者。当走进医院的那一刻,我发觉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发觉我舍不得。以前不想和患者说话,害怕来自患者和家属的质疑,而我现在多想和他们多说一些,能够有说有笑的交流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所有的苦都像夹着浓浓的蜜味。虽然不懂的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时间还有很长,但当我可以为患者解开一些疑惑,可以为患者减轻一些痛苦,甚至仅仅是为患者舒缓一下心情的时候,那种成就感可以支撑我熬过几个夜晚,更不用说看到患者因为自己的努力可以康复回家的时候。



  当听说有些患者因为慢阻肺相关知识的缺乏,而病情逐渐恶化而离开的,我也会非常难过。我就在想:“如果我水平更高一些,这样的难过也许会少一些。”所以,一方面为了逃离这种难过,一方面为了追求成就感,所以我会一直一直保持一个学习的习惯,会想要真的把病人治好。我不断地去查阅文献,越了解,越发现慢病管理的发展和他的重要性。我也不断地再发问自己,“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能继承它吗?能让它更高吗?”



  2017年9月,当我以一名护士身份重新来到门诊时。突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我不是“白衣天使”,我是一名护士。我从小就想当一名白衣天使,但其实心里并不明白我到底喜欢当白衣天使的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小时候的我喜欢的是当白衣天使的那种神圣感觉,而当我认可自己护士身份的时候,我才可以和所有人说,那天站在门诊大门口的小女孩,她的白衣天使的梦想实现了。